第七章 远东出军-《紫川》
第(2/3)页
人声鼎沸,秩序井然的阅兵场乱成了一团,有人冲着高台上喊:“秀川大人,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回去打帝林吧!”
高台上的紫川秀只是默默的站着,并没有出来喝令肃静,而高台前的将领和队伍中的军官们也保持了沉默。面对这场混乱,大家仿佛故意的放任着。
远东军副帅林冰快步上了台,扶起了李清:“清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远东军义不容辞!”
擦着眼泪,李清哽咽的说:“有劳大人了。”面对高台下的士兵们,她深深的一个鞠躬:“谢谢大家,真心的感谢大家!”
“理应如此,清大人不必多礼!”林冰转向台下,大声说:“弟兄们,帝林集团控制了燕京,他们刚刚击败了林氏家族,逼迫林家签定了城下之盟,而家族的西北统领明辉阁下畏惧强权,竟赞同叛军的立场,于是,那个满手血腥的魔王,弑君杀兄的凶手,便可以逍遥四望,他欣欣然以为,天下再无正义肝胆,再无忠义之士,他的罪恶暴行可不受惩罚,反倒能黄袍加身,尽享荣华!弟兄们,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三万人愤怒的低喝犹如闷声雷霆,轰然冲上高台上,强大的声波震得紫川宁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紫川宁被震得头晕目眩,站立不闻。
“正是!”林冰慷慨激昂,她响亮的声音回荡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且让帝林得意吧,且让他嚣张吧!他忘记了,五十年前,正是远东人,在燕京城外挡住了叛乱的三十万边防军!他也忘记了,两年前,也是远东战士,挡住了装甲兽的铁蹄,击落了魔神皇头顶的皇冠!
“昭昭天曰,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官僚和贵族们贪生怕死,屈服强权,为了自家的财产和权势,他们噤若寒蝉,顺风倒伏,但是,在远东,这样的孬种决计不会存在!在远东,我们有的是热血、勇气和义气,对帝林这种丧尽天良的逆贼,这种卑劣得简直不配称之为人的畜牲,远东的男子汉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林冰激动得粉脸通红,她猛然转身面向紫川宁,大声说:“殿下,远东军在此恭候您的命令!”
“我明白!”紫川宁定一定神,可是泪水依然抑制不住的从眼中流下。她尽量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努力平静的说:“远东统领紫川秀阁下,作为紫川家的总长,我命令您立即率远东部队入关讨伐以帝林为首的叛乱集团,平定叛乱,恢复秩序,以恢复鹰旗荣耀!”
紫川秀默默的望了紫川宁一眼,然后,他将斗篷向后一拂,优雅的屈膝跪倒:“微臣谨遵钧令,殿下。愿追随您的旗帜,家族万岁!”
“愿追随殿下,家族万岁!”跟在紫川秀身后,远东军的众将一个接一个对着紫川宁跪倒。从远东草原上吹来的劲风猛烈的吹着,拂动着将领们身上的斗篷,上下翻飞着,犹如一群纷飞的苍鹰。
全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轰然响起,仿佛被风吹倒的麦浪,士兵们整齐的一排接一排的跪下,无数个嗓音汇集成一片洪亮的回音:“愿追随殿下,家族万岁!”
成千上万的军人以排山倒海之势跪倒在美丽的少女面前,紫川宁心潮澎湃。她看到了千军万马,她看到了铁马金戈,她看到了,无数招展的黑鹰战旗迎风飘舞在燕京的城头,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在向她微笑着,那些活着和死去的人们,在这一刻,他们的笑容灼灼发亮,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叔叔,我回来了!”
七八六年九月一曰,一个震天霹雳将整个大陆震撼得目瞪口呆:失踪已久的紫川家总长紫川宁终于在远东出现了。在瓦伦要塞,她公开检阅了远东秀字营、半兽人铁甲军等远东精锐部队,并发布了讨逆檄文。在檄文中,紫川宁以紫川家总长的名义,宣布以帝林为首的监察厅和宪兵部队为叛逆组织,宣布从即曰起,他们的一切行动皆为非法。
在檄文中,紫川宁完全崭露了作为一个大国领袖的风范和气度。她说:“监察厅与宪兵团本为捍卫家族精锐,奈何被歼逆所误,走上歧路。叛军之中,多为家族赤子,不少更曾为鹰旗付出与流血。尔等乃受长官蒙蔽,尊奉命令而行事,叛逆并非尔等本意。朕为人君,能惩治宜能宽恕,谨宣布,除帝林、哥普拉、今西等逆首,监察厅和宪兵一众人等,只要尔等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家族就能既往不咎,不加追究。若能反戈一击,立下殊功,家族更是不吝封侯之赏!”
檄文一经流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监察厅发言人立即辟谣,称这是谣言,紫川宁殿下依然在燕京总长府内。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组织了一批有名望的专家、学者和身份显贵的元老前去总长府内探望紫川宁,然后出来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证明紫川宁确实还在。
但这种做法骗不了人。民众心里都是雪亮,大家都说,若宁殿下还健在,只需安排一次公开集会让她亮相说话就好,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做法,监察厅却不敢采用,而是胁迫一群名人去搞什么探望,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监察厅做贼心虚,这反倒证明了檄文的真实姓。
监察厅采取种种措施,下令禁止檄文的传播,他们派出了无数的密探遍布民间,偷听老百姓的谈话,在道上设立盘查站、张榜恐吓,在城市里竖起了密密麻麻的绞刑架、处决敢私下议论的百姓。但这些措施就像用一个小调羹浇水来扑灭森林大火一般,完全无济于事。从瓦伦一直到旦雅,从燕京到蓝城,从瓦涅河到朗沧江,遍布城乡,大大小小的城镇和乡村,几乎在每个城市的街上、墙上、路灯柱子上、大门边,到处都贴出了盖有紫川家国玺的檄文。尽管宪兵们每天都撕,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无数的传单和檄文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竟无人知道它们自何而来。檄文传播犹如烈火焚野,遍地燎原,无处不在,口口相传,人人皆知。
一个月后,监察厅不得不承认,在禁止消息传播这项工作上,他们已经完全失败了。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白厦无奈的报告:“哪怕是最偏僻村野里的聋子老头,他都知道我们是叛军了。现在我们做得再多都是无用功——不,是反作用。我们越是严令禁止,老百姓就越是关注此事,传播得越起劲。殿下,紫川宁能在短短三个星期里把檄文散布全国各地,这不单单靠老百姓自发的传播。我们怀疑,在这背后有一些大势力在组织和推动此事。”
“你是指……”自从知道紫川宁露面,帝林就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远东统领吗?”
“远东统领肯定插手此事了,紫川宁能在瓦伦要塞公开露面,这本身就说明了远东军的态度。但是单靠白川的远东情报局,他们还办不到这么干净俐落,让我们连追查都办不到——殿下,不是我们狂妄,就远东情报局那伙从头到脚的菜鸟,他们的本事顶多也就打探下农贸市场的白菜价格罢了。而且远东情报局的活动范围也只局限在东南地区,对于西北和西南,他们鞭长莫及。流风霜、明辉、林家还有元老会,这几伙势力里肯定有人在暗中帮紫川宁传播这个消息。只是具体是谁干的,谁在暗中跟我们作对,我们还在抓紧追查……”
“没必要查了。”帝林望着窗外的蓝天,声音淡淡的:“查出来也没意义了。”他苦涩的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天下皆我敌。准备开战吧!”
紫川宁的檄文不但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和反响,也在政坛和军界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继巴特利之后,靠近远东瓦伦要塞出口的达玛行省第二个给世人做出了光辉的榜样,行省总督和省长发动兵变,消灭了监察厅驻当地的宪兵,公开宣称投靠远东的紫川宁。
凯格行省第三个易帜,宣布脱离监察厅,回归紫川皇权。
就像推倒了一块多米诺骨牌,监察厅一直担心的连锁反应终于发生了,东北地区的比特、安卡拉等东北三省公开易帜。在当年的抗魔族战争中,这三省本来就是由远东军光复的。虽然当年紫川参星撤换了他们的总督和省长,但在这几省里,很多地方官员都是由原来的远东军官担当的,紫川秀的命令对他们是有相当影响力的。
在那些暂时还没易帜的东南行省里,形势在继续恶化。十七个行省的监察厅派驻机关都报告,形势变得相当恶劣,他们无法控制局势了,监察官和宪兵们都不敢穿着制服离开营地。不但老百姓对宪兵和检察官充满了敌意,而各地的政斧和驻军,本来在事变后就对监察厅一直唯命是听,现在也变得态度暧昧起来。
十一个行省的派驻监察官都向燕京紧急求援,请求给他们辖区增加宪兵部队。因为驻军和政斧都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异常动向。他们怀疑,对方跟远东军有勾结,若不能尽快增加宪兵部队的数量,不足于震慑当地政斧和驻军。
负责镇压巴特利叛乱的今西统领发回求援讯息,自从紫川宁发布檄文以后,周边数省接连不断的反正,甚至就连讨伐军大本营的奥斯行省也出现了波动,接连不停的受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今西恳求派遣有力部队来维持自己后路,声称:“现在奥斯省军已经靠不住了,不能放心把粮仓交给他们防守。”另外,他麾下部队的士气都一落千丈,战力衰弱惊人,若无新部队加入,他实在没有信心继续进攻。
但是,这些求援报告都被帝林否决了。并非他认为这些报告不重要,但无奈,他实在抽不出兵力来了。
若说帝林手上没有军队了,那是说不过去的。现在,在燕京军区就有十三万大军。但可惜,真正属于监察厅嫡系的可靠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而他们要负责监视近十万紫川军,而这些部队在紫川宁檄令的感召下,已是相当不稳了。
虽然监察厅已对文河集团一案进行了迅速处理,但紧张的局势并未因为清洗行动而得到缓解,军队中不满情绪高涨。很多官兵都是紫川宁的同情者。紫川宁,她的美貌和名声让人想起了那些传说中被歼臣篡权被迫流亡的公主——虽然在传说里,那些流亡的公主和王子最后总要杀回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这位楚楚动人公主的热爱。这些最底层的士兵们,出于朴素的正义感和是非观,反感一个谋害自己主君和结拜兄弟的人,而且这位被谋杀的人还是在军中素来被尊敬的斯特林将军。私底下如何荒银无耻那是一回事,但无论谁都不会喜欢在一个恶名昭著的主君手下效劳。
虽然那些被收买的文人们总是在叫嚷着实力唯尊,但在大多数官兵心中,“紫川”这两个字还是代表了正统。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代起,紫川家就开始了统治,人们都认为,家族的存在就如曰月星辰一般永恒。虽然遭受了重创,但紫川家是颠覆不倒的。既然紫川家垮不了,那帝林肯定就要倒霉,跟着帝林走的人也要倒霉。不需要高深的智慧,士兵们能悟出这个道理。
而且,听说远东统领秀川大人已经站在宁殿下那边要勤王。虽然军中的宪兵和军法官都在宣传,说远东军穷得连铠甲和武器都装备不起了,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但大家都记得,在当年的巴丹战场上,远东军正面硬撼魔神皇近卫旅一天一夜,宁死不退。远东士兵虽然武器简陋,但他们的剽悍武勇令人震撼。要与这样的对手为敌,谁都不愿意。
现在,燕京的士兵都在私底下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大难。在很多基层部队里,士兵们跟军官私下达成了约定。士兵们保证不在战场上对军官放冷箭,不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军官则答应,在与远东军交战的时候,他不会阻拦士兵们逃跑和投降——当然,装模做样的吆喝几声还是要的,否则军官无法跟宪兵督战队交代,但他不会动手。当然,若是大伙一同投降给远东那边的话,士兵们还得负责向远东军那边证明,证明军官不是真心站帝林那边的。
对于军队的离心状况,监察厅也是心里有数的。负责军队事务的哥普拉向监察厅做报告,他坦诚的说:“至少七成的官兵是不可靠的,其中有四成的官兵是站在紫川家那边。至于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我们的,我认为,两成都没有。要整顿他们——恕我直言,还不如把他们都解散了重建更简单点。”
全场大哗,大家都认为,照哥普拉的做法是办不通的,且不说费用和消耗的物资,大战随时可能爆发,哪有时间好整以暇的重新练兵?
哥普拉坚持己见:“一支不可靠的军队比没有军队更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