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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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师兄当得实在太猥琐了,连闷骚的严掌门都快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警告道:“李筠!”
李筠在墙头上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随手拍拍水坑的头。
李筠与严争鸣这一来一往,程潜照例一点没听明白,比懵懂的水坑还不在状态,但听到李筠提到了海潮剑,他却来了精神,心血来潮道:“小师妹,给看看什么海潮剑——大师兄,小心了!”
说话间,程潜突然变招,上一招“鹏程万里”与下一招“大浪淘沙”连得天衣无缝,剑风带起的凉意立刻簌簌而来,院落中顿时仿佛怒涛扫过,树叶掉了一地,剑意激荡处,连墙上都凝气细密的水珠,李筠不得不捏起手诀,在半空中堪堪落成个透明的屏障,挡在他们几个看热闹的人面前,以防殃及池鱼。
严争鸣的发簪剑中海涛一冲,顿时散了,他却也没慌张,木剑上平和中正之气外溢,却不像程潜那样充满攻击性的散开,而稳稳当当地包裹在周身与剑身,一剑分海似的岿然不动。
程潜眼睛一亮:“大师兄这已经到‘凝神’了么?”
所谓“凝神”,便将真元四散在体外,用神识附在剑身上,只有真元收放如到“凝神”的地步才进一步人剑合一,乃至于御剑而行。
照这个程度看,严争鸣说不真的已经到了御剑的地步。
下一刻,两把木剑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破木剑承受不了这样的气,登时一起断了,程潜森然剑意立刻消散干净,他将半截木剑接在手中,随意划出一道弧度,笑道:“看来我每天得多加一个时辰练剑,不然差一步了。”
程潜不常大笑的,随着他岁渐长,大哭与大笑都在他脸上渐渐消失,养成了一身喜怒示人都十分适可而止的君子气,此时他那眉目忽然了无阴霾地一弯,却蓦地带出了几分罕的少气。
程潜小就眉清目秀,到了少时更长开了,如果不已经走在了冷冰冰的修行路上,想必也凡间叫人投瓜掷果、看杀街头的人。
严争鸣一呆,心里忽然若有所动,他顺应本地将半截木剑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任凭木剑引导他体内清气,随即,一道剑气溢了出来,温润得近乎悄无声息。
墙头上的水坑惊呼一声,只那剑气擦着她的裙边而过,竟没有伤及那柔软的绸缎小裙分毫,剑气落在了墙头上一棵半死的杂草身上,那株杂草在众目睽睽下,泛黄的叶边居然新泛起了绿意,颤颤巍巍地挺起腰身,开出了一朵娇嫩的小黄花。
韩渊和水坑一起震惊地看着那朵小黄花,韩渊问道:“大师兄,这哪一招?我第一次看剑招还开花的!”
严争鸣虽然已经稳多了,但关起门来面家人,依然改不了爱显摆的本质,听问,他目光一转,人来疯似的伸手一勾,那墙头上的枯草腐枝间以肉眼可的速度生出了一簇水灵灵的野蔷薇,攀爬成架,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粉红相应,墙头垂下来,仿佛一把徘徊未归的春色。
严争鸣心满意足地拢起袖子,深莫测地笑道:“这就第五式‘返璞归真’里的一招,叫做‘枯木逢春’。”
李筠他又开屏,只好无奈扶额,水坑和韩渊两个小的则会体察上意,连忙一起捧起臭脚,纷纷鼓掌惊叹。
唯有程潜不给掌门人面子,扫了一眼后毫不客气地点评道:“哦,原来这招,怪不得一直攻不攻守不守的,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鸡肋干什么用,闹了半天打完以后放花用的!”
“废话恁多,”严争鸣还沉浸在方才的体悟中,语气都比平时温柔不少,一指程潜道,“给我把头发梳上。”
李筠一抓水坑的背心,将她墙头上带了下来,她说道:“今天落日之前,诵完十遍清静经,我就将本门剑法的起手式演给看。”
水坑听了激动得不行,起手式也剑法啊!连忙撒丫子一路小跑,去拿她的诵经小册子。
她那几个师兄却都知道所谓“起手式”个什么鬼东西,个个忍笑忍得不行,不知道小师妹知道她期待了许久的起手式就一段“活到赛神仙”以后,会不会给气哭了。
韩渊坐在院门口开始做他每日三十根木条功课,李筠拿起一卷书写写画画,程潜在揪……不,在梳掌门师兄的头发,掌门师兄本人则正在为己的错误决付出价——他感觉己的头皮都这毛手毛脚的小子拽麻了。
夕阳余晖垂在青龙岛迭起的山峦中,严争鸣半眯起眼睛,心里想道:“如果以后在扶摇山上每天也这样热热闹闹的,日复一日的长生也确实‘赛过活神仙了’。”
严争鸣忽然无法抑地思念起了扶摇山,按他的想法,不希望门派有多么的显赫,像青龙岛这样每日车水马龙就完全没有必,只顺顺当当地将列祖列宗的心血都传承下去,出去不受人欺负就了。
到时候师弟们会长大,也或许会纷纷收徒,他可以将师父的不知堂改成专门给徒弟们受戒受罚的祠堂,哪个徒弟调皮捣蛋了,就派那最不通情理的铜钱去收拾他们。
严争鸣想到了,便开口说了出来:“等以后回扶摇山,咱们也收徒弟了,也可以每举行一次门派大比,到时候谁的徒弟输了,谁就带着徒弟们一起去刷碗……嘶,铜钱!想把我揪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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