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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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矮胖的元神修士见此面无人色,头也不敢回,向着北方飞驰而去。
此边陲酒楼中,程潜毫无预兆地一头栽倒,将严争鸣吓得不轻。
他连拍再喊地叫半晌,哭笑不得地现程潜居然被这一杯掺酒的桂花糖水灌趴下。
严争鸣完全没料到他这看起来无坚不摧如同非人的师弟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放倒,抓耳挠腮地在旁边手足无措好一会,终于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他上一步,也不知跟谁解释道:“去床上躺着。”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严争鸣说完这句话,就仿佛得到什么许一样,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弯腰抱起程潜,放到他那干净得一根头都没有的床铺间。
严争鸣注视程潜片刻,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两下:“哎,你真是一口都不能喝么?”
程潜毫无反应。
严争鸣的心绪不自主地飞扬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美什么,若有尾巴,想必已经翘上天,他戳戳程潜的额头,说道:“看你这点出息。”
程潜借着他的手微微侧半张脸,清浅的呼吸间有含着桂花味的酒气,毕竟是凡酒,以程潜的体质,纵然人事不知,真元也会自行运转将那一点酒气排出来,即便是醉,他也醉不一片刻。
严争鸣就这一片刻坐在床边,目光描摹着程潜的五官,方沉淀下去的心湖中仿佛被人丢一颗石子,再次飘起涟漪来。
他就像个守着糖的穷孩子,心痒难耐地想监守自盗一下,又没有作案的胆子,只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一边七上八下地胡乱想,虽然没敢碰程潜一根汗毛,但已经快将自己的心想得心从嗓子眼里跳出去,脸上兀自挂上一个诡异的傻笑。
就在这,窗外突然传来异动。
好像耗子掉进米缸里的严争鸣蓦地从一堆老不正经的幻想中回神来,神色一凛,隔空拍开窗户。
只见院里的飞鸟好像齐齐受惊,正扑腾着翅膀四散而逃,南边仿佛上来一阵天色,浓云如潮似的翻滚不休,一股巨大的压力循着阴沉的夜空传来。严争鸣再顾不上偷看谁的睡颜,回手一掌按在程潜的心上,含着锋锐气的真元陡然长驱直入,瞬间将程潜体内不温不火转动着的真元搅动起来,那本就没有一口的酒顿消弭无处。
程潜被他拍得呛咳着清醒来,让外来真元强行叫醒的滋味自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没顺来,两侧太阳穴还在乱跳,程潜的眉头拧成一团,有点吃力地将自己撑起来,心说要是严娘娘胆敢告诉他,这一掌拍来是因为他没脱鞋,他非得以下犯上不。
严争鸣瞬息间已经站在窗,背对着程潜道:“一杯倒,起来,出事。”
程潜方扔在桌上的霜刃“嗡嗡”作响,他力掐掐自己的眉心:“怎么?”
话音没落,严争鸣方被程潜硬破开的门再次被人踹开,只见李筠肩上扛着一只半人高的长腿大鸟闯进来:“大师兄……呃,、潜?”
程潜在此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坐的地方。
李筠一只脚跨在门槛上,神色又猥琐又尴尬,简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饶是四下危机未名,严争鸣还是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做贼心虚,怒道:“杵在那干什么?滚进来!”
程潜看着那蔫耷耷的大鸟问道:“这是师妹?”
“她的妖骨有异动。”李筠将水坑放在桌上,水坑体温极高,李筠袖子与双手被烫出一排焦黑,身体接触桌子的一瞬间就听“嘶拉”一声,旁边的一壶凉酒沸腾起来。
李筠挥手将酒桶移到窗台上,缩回手窝在一起吹吹,说道:“所以她一直变不回来根本不怪我。”
水坑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活像一只金碧辉煌的烤鸡,说道:“师兄,我要死啦。”
然这位要死的一偏头,正好看见严争鸣方打开丢在一边的点心,便探头啄一口,留下一个贯穿的孔,边吃边道:“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程潜:“……”
他现大师兄在带孩子方面很有一套,特别会因材施教,完全保留师妹原汁原味的鸟气。
此外面的天已经黑得不行,酒楼中不的住客全都披衣而起,人心惶惶地伸着脖子在外面观望,程潜探头看一眼,见远方黑云间似有一条黑龙若隐若现间——这不是真龙旗中那死八千年的古董,巨大的威压伴随着让人内息不稳的魔气呼啸而来,笼罩风云变幻的半个天。
就在这,水坑身上突然出一声脆响,那原本半人高的大鸟翅膀骤然拉长,身上蹿起几尺高的火苗,木头桌子当即被付一炬。
严争鸣长袖一展,来自剑修的森然剑气好像一个透明的罩子,蓦地将整间屋子笼罩起来,李筠从怀中摸出一包朱砂,抄起窗台上的桂花酒化开,整个人几乎快成一道残影,地面上一圈一圈火红的符咒行云流水般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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