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良人(番外.下)-《为了聂先生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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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聂来这一趟,让人怅然又释然。

    这样的气氛也没持续多久,阳光给花园洒下一地明媚时,庭院观景台的阳伞下笑语晏晏。

    来客童延大都见过,但也有像Len和齐厦这样打过照面还来不及认真介绍的。

    不得不承认,聂铮闷骚归闷骚,于原则问题却确实一丝不苟。把童延正式带到朋友们面前,“我爱人,童延。”

    童延着实吃了一惊,一秒钟之内眼睛珠子险些掉出来,接着才笑眯眯地挨个问好,心里那叫一个美。

    噫!什么爱不爱的……聂铮私下都没跟他说过。

    身为一个九零后,他是没法感受“爱人”两个字口语化之后的年代感的,毕竟,到了如今,大家都习惯用“老公”“老婆”之类的称呼自己的伴侣。

    但同样身为九零后的楚绎这些日子正在看一部六十到八十年代的电视剧,顿时脑补出一个画面:穿着中山装的聂铮把穿着深蓝军装褂子的童延拖到跟前,说:“这是我爱人。”

    XX同志的爱人,那个年代确实是这么称呼的。他忍着没笑。

    秦佑则是亲历过八十年代,嘴角抽了抽,但不予置评。挑了块蛋糕放在楚绎面前的盘子里,“你没吃早饭,先垫下肚子。”

    在座其他人对着聂铮起哄开玩笑,没注意他们这边。

    童延刚好留心到了,心里想着吩咐厨房早些开饭才好,陪着说了几句话,起身,“你们先跟聂先生聊着,我去去就来。”

    他要离开,立刻有客人说:“不用忙,咱们都不是外人。”

    童延客气了几句,终究是沿着台阶下去了。

    聂铮望一眼童延的背影,回头难得感叹:“一刻都闲不住。”

    童延还没走远,在绿树掩映的小径上忽然转身,笑着问:“你说我什么呢?”

    聂铮开口时,语气很是宠溺,“在夸你,待会说给你听。”

    童延满意地一笑,“这还差不多。”转身走了。

    座上绷不住的就瞠目结舌了,聂铮是多端肃的人,刚才跟童延这一来一去看似平常,打情骂俏的味儿那叫一个足,纵容的味道则更足。

    此时,秦佑对面的男人开腔打趣:“聂大哥,你家这口子看着就是个脾性辣的,不过老夫少妻的乐趣就在这儿,我们懂我们懂。”

    聂铮非常淡定,抱臂的手指在胳膊上轻快地敲了几下,看起来不无愉悦,“恰到好处。”

    楚绎在心里叹了声服,聂铮看起来比秦佑还严肃,秀恩爱也是半点不含糊。

    庭院中欢笑一片,只有齐厦一直没说话,他身边的高大男人见了,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

    齐厦一脸茫然,片刻后才摇头,“没有。”

    齐厦的沉默一直维持到童延去而复返,没一会儿,童延也注意到这位视帝的眼神好像一直在追随他,目光似乎……有那么点歉疚的意思?

    在同一个圈子讨生活,可他俩至多只是点头交,童延有些不解,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转眼到了午饭后,大家到偏厅说话。齐厦此时干脆自己站到一边朝窗外望着,一副跟所有人都无法交谈的样子,童延不免又多看了几眼。他看到Len起身过去在齐厦身边站定,似乎又说了什么,齐厦只是摇头。

    身为一个合格的主人,童延立刻走到窗边,问Len:“贺先生,我跟齐老师到外面去聊一会儿,行吗?”

    童延也是今天才知道Len有个中文名,贺骁。

    贺骁没说话,用眼光询问齐厦的意思。

    齐厦终于点了下头,说:“好,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他们出去,临走还捎上了楚绎。楚绎纯粹是因为刚吃过午饭,不耐烦坐着。

    三人一行穿过花园时,路过花圃,见那各色兰花开得明艳喜人,楚绎不免多问了一句,“你们喜欢兰花?”

    童延照实回答,“是,这些都是聂先生自己种的。”

    楚绎立刻露出小有吃惊的艳羡样儿:“wow,很有情趣。”

    真是个大甜心,说话让人听着就舒坦。

    童延谦虚地说:“还行,平时总得有点爱好不是?”

    他心里得意,顾及齐厦一直没搭腔,转头,问:“齐老师平时闲在家的时候都做什么打发时间呢?”

    只是这一眼,他心里直打鼓,齐厦眼光一瞬不瞬地朝他看着,神色确实是歉疚,童延这下能肯定了。

    齐厦开口时完全答非所问,还有些欲言又止,“你很优秀,跟我……,不,比我想的优秀很多。”

    童延:“……”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这儿了?不是,齐厦原本对他还有认定?

    这是说他以黑马之姿斩获影帝的事儿?他笑了声,“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得奖。”

    齐厦眼光闪了闪,“不是说这个。”

    童延顿时觉得这位心思莫测,“啊?”

    齐厦的脑回路童延不可能了解,但楚绎是知道的。

    楚绎大概猜到齐厦这一脸愧疚是为什么:这呆子先前一定是把聂铮和童延的关系理解成了包养和被包养,毕竟圈里就是这么传的,可到今天一瞧,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夫夫,齐厦这是为曾经的误解自惭。

    但自惭归自惭,以后再别那么以为就行了,真为这事儿向童延本人道歉,大家脸面都不好看吧?

    阿弥陀佛,愿世界和平。楚绎赶在齐厦开口之前打了个岔,对童延说:“奖杯在这儿吗?能让我们参观参观?”

    童延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飘飘然,“当然。”

    齐厦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截断,童延本能觉得楚绎不是个会无故抢话头的人,心里有些疑惑。

    但到了书房,面对着壁柜里金灿灿的塑像,倒还真没人想到刚才那一出了。

    楚绎对童延赞叹:“你真厉害。真是令人羡慕,算了,我自己不努力,羡慕也没我什么事儿。”

    齐厦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复出也不迟。”

    楚绎笑笑,“人的精力有限,而且生活方向也各有不同,我还挺满意现状的,再说,秦先生也值得我这么做。”

    童延此时得意到爆棚,还是跟着附和一句,“是,我这是不努力不行,聂先生可是每天拿鞭子抽着我奋发向上的,从我十八岁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不对,他跟楚绎俩怎么有点对着秀恩爱撒狗粮的意思?

    楚绎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过日子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童延还是觉得聂铮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能秒杀一切其他雄性生物。

    齐厦在一边突然开腔,由衷感叹道:“亦师亦友,这样很好。我做什么贺骁都觉得对,实在不利于进步,回头我得跟他谈谈。”

    童延&楚绎:“……”

    行,这局齐厦赢了,算他厉害。

    而奖杯似乎都逮不住齐厦的注意力,齐厦在意更本质的东西,他转头望着童延,很认真地问:“你这儿能观影吗?”

    童延果断回答:“能啊。”

    齐厦的语气相当诚挚:“反正没事,我们现在去看看《从雪阳》?我在影院看过两遍,有些地方想跟你本人探讨探讨。”

    童延:“……?”从哪看出他没事,他还有一屋子的客呐。

    楚绎立刻明白齐厦这是以己推人,他敢打赌,视帝家请客,的确是没人指望齐厦自己花半点心思的。

    望着童延嘴角勉强扯开的弧度,楚绎想笑,但又不能失礼,只得微微睁大眼睛拼命忍。

    没想到,齐厦瞥他一眼,说:“对童延的表演,你看起来比我更有兴趣。”

    楚绎&童延:“……!?”

    当着演员本人的面,谁能说不是??

    行吧,看在齐厦这么捧场的份上,这要求童延应了,毕竟齐厦是客。五分钟后,三人一块儿坐在了观影室。

    前半场,齐厦问了些专业和现场表现之类的问题,能答的童延都答了,另外跟演员个人情绪相关的,太多只能意会,真让童延说,他还真有些讷于言表,于是只能这样回答:“可能我那一阵,自身状态跟角色比较相似。”

    影片的后半段,那种挣扎的悲剧感极富感染力。齐厦再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

    被视帝这样看重,童延心里还是痛快的,不过,另一边还有客人,下午的茶点和晚餐的菜品他还得自己看一眼才放心,于是,跟齐厦打了个招呼,起身准备离开。

    他还顺便捎上了楚绎,齐厦完全沉浸在剧情中,点头时都没转开眼。

    出门后,童延接了个电话,听小田在那边交待完全部,他瞟了眼观影室的门,“什么?你确定是齐厦?”

    电话挂断,他蹭蹭下楼追上楚绎,两人并行一段,才对楚绎道出疑惑:“齐老师一直这么……”剩下的话就真是不好说了……

    背后说人已经不太好了,直接说齐厦好像不太通人情世故则更不合适。

    楚绎会意,也是好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开口时依然笑容明亮,“……这么不拘小节?”

    要不怎么说跟楚绎说话舒服呢?

    童延也笑眯眯,“对,真正的艺术家脾气,很有意思。”齐厦那就是一戏痴啊。

    楚绎点头,“一直都是。”

    童延顿时两眼一抹黑,刚才小田通知他:他一个月后将要作为嘉宾出席的真人秀节目,本子已经定下了,齐厦跟他一组。

    他原先只是觉得齐厦好像有点呆呆的,现在看来居然是一直这么呆,到时候他自己搞气氛兼比赛,不得把人尴尬死。

    童延有些不可置信,齐厦这脾性是怎么在圈里混出头的?

    楚绎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说:“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专业上,那些顾不上的小节自然有人替他顾着,他小时候有父母和经纪人,成年后有团队,现在又有贺先生……这种情况其实也挺常见,对吧?”

    言外之意:有一种人,你别看他傻白,傻白自有傻白的命,小时候能靠得住父母,工作了能靠得住同事,再往后去能靠得住伴侣孩子,一辈子都不用愁。

    真是好大一碗毒鸡汤。

    童延有了上节目时替齐厦兜着的觉悟,“哦,这样。”

    两人在客厅分开,楚绎回头看一眼童延,心想童延这际遇也是一碗毒鸡汤吧。

    这孩子看着就不好惹,上午在花园里那似嗔似怨地一句话,聂铮听了还那么享受,还是发自内心的享受。

    典型的……小作精有人爱。

    童延对上楚绎的眼神,笑了笑。

    暗忖楚绎这碗鸡汤的毒性也没比齐厦那碗轻多少:楚绎对聂铮和秦佑他们那个圈子的节奏甚至都不需要适应,哎,名导之子,本身出身不薄,生来就到了跑道的一半,羡慕不来啊!

    总得来说,这一天还算愉快。

    童延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间客人散去后,淋浴的时候还哼了小曲儿。

    聂铮隔着淋浴间的玻璃都听到了,对着镜子洗了把脸,等童延出来,问:“今天这么高兴?”

    童延跨到浴缸,躺下,头靠下去,嘴角扬起一丝笑,毫不掩饰地说,“可不?齐老师整个下午都坐在那看我的电影,这算是专业人士的认证吧?楚绎也挺有意思。他俩都挺有意思。”

    聂铮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成长环境不好,缺失的岂止是物质和良好的教育。童延显然从小到大,连正常的友情都没感受到,否则,当初不会为了“唯一看得起自己”的叶琳琅跟秦家的人打起来,并且到现在还一直记挂着辞了职的“秘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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