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陆小凤微笑叹气摇头,就好像刚听见一个小孩子问了他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 他反问宫萍:“刚才我有没有说过一定要大夫才能看别人的腿?” 他没有说过这种话,而且绝不会说。 “那么我再问你,我有没有说过一个人一定要等到受了伤之后才能让别人看他的腿?” 这种话他也不会说的。 “所以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一个男人如果要看女人的腿,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陆小凤很愉快地说,“幸好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宫萍简直已经快要被他气疯了,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要问:“好,那么我问你,你有什么理由?” 陆小凤的态度忽然变得很严肃:“因为我一定要找出杀死柳乘风的凶手,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只找到了两条线索,这块玉佩是其中之一,另外一条线索就是一双女人的腿。” 他当然还要解释:“为了这件事,昨天我几乎已经死了一次,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陆小凤说,“她的脸是易容改扮过的,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但却在无意中,让我看见了她的腿。” “现在你还能认出那双腿?” “当然认得出。”陆小凤说,“像那样的腿,男人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尤其是像我这种有经验的男人。” 他的眼睛又开始盯在宫萍的腿上了,就好像这双腿是完全赤裸的。 “你既然不肯告诉我玉佩的来历,我只好看你的腿了。”他又问宫萍,“如果我不把你的裤子脱下来,怎么能看到你的腿?” 宫萍不说话了,现在她已经明白这个疯疯癫癫的陆小凤,既不是疯子也没有喝醉酒,既不是色情狂也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一件凶案,关系着一条人命,不但是一个地位非常重要的人,而且是他的好朋友。 一个像陆小凤这样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掌握到一点线索,就绝不会放手,陆小凤一直在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才说:“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你的裤子是非脱下来不可的了。” 这一次宫萍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翻脸的意思,反而说:“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是陆小凤,我的裤子恐怕老早已经被脱下来了。” 陆小凤愣住,仿佛还不相信这句话真的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宫萍当然也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不同,所以又忍不住要问他:“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样子看着我?”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这么讲理的女人。” 宫萍嫣然一笑。 “女人并不是全都不讲理的。”她告诉陆小凤,“只要你说的真有道理,我绝对口服心服。” “那就好极了,真的好极了。” 陆小凤确实是觉得真的很愉快,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一个真正讲理的女人,实在是件很愉快的事。 所以他很真心地对宫萍说:“如果你能帮我找出杀死柳乘风的凶手,我永远都会感激你。” “我知道。” 陆小凤当然立刻就要问:“你身上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宫萍的回答还是和刚才完全一样,还是说:“我不想告诉你,我也不能告诉你。” 陆小凤叫了起来:“可是你刚刚还说过要帮我忙的。” “不错,我是说过,而且我一定会做到。” “你要怎么做?” 宫萍用一种和宫主同样温柔优美的声音对陆小凤说:“照现在这样的情形看,我好像只能让你把我的裤子脱下来。” 陆小凤又愣住。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女人,在这段时间,她好像已经变了七八十次,有时变得很刁蛮,有时却又很讲理,有时像个老姑婆,有时像个小狐狸。 陆小凤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女人连一点可以吸引他的地方都没有,只觉得这个女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修理男人,所以无论什么样的男人看到她,都应该赶紧快马加鞭逃之夭夭。 可是现在陆小凤的感觉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个女人如果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改变很多次,而且还能够让陆小凤这样的男人对她的感觉完全改变。 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陆小凤后来对他的朋友说:“你们都没有看见过她,所以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猜不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实在跟别的女人有点不一样,也许还不止一点而已。 所以她居然又用一种仿佛是在替陆小凤惋惜的口气说:“陆小凤,我知道你十年前就已名满天下,除了你的轻功和你那两根手指之外,你在女人这一方面的名气也是非常大的。” 宫萍说:“因为每个人都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了解女人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知道,你对女人了解的程度,并不比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多多少。” 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看起来又有点不太对劲,就算用“吹胡子瞪眼睛”这六个字来形容他现在的模样,也绝不算过分。 他现在会变成这样子,也不过分。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宫萍却偏偏还要说下去:“我知道你一定不服气的,身经百战的陆小凤,怎么会不了解女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充满同情:“可是你真的是不了解,我一点都不骗你,否则你绝不会对我做这种事的。” 陆小凤也憋不住要问她了:“我对你做过什么事?” 宫萍的话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反驳的,她说:“我死也不肯的时候,你千方百计地要我相信你一定会脱我的裤子。”宫萍说,“我相信了,因为我是个很讲理的人,而且觉得你有道理。” 陆小凤仿佛听到自己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我本来就很有道理。” “所以现在我才会心甘情愿地肯让你脱了,你反而好像忘记了这回事。” 宫萍也学陆小凤刚才那么样摇头微笑叹气:“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陆小凤,“你有没有想到过,这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污辱?” 这句话也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反驳的。 该做的不去做,不该做的反而偏偏要去做,这算是怎么样一回事? 一个女人当面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简直就好像当面给他一个大耳光一样。 奇怪的是,陆小凤脸上的表情非但不像是挨一个大耳光,居然还好像觉得很高兴。 “谢谢你。”他对宫萍说,“你真可爱,我真的非要谢谢你不可。” 宫萍又被他这种忽然改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了,所以又忍不住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谢谢我?” “因为你一直都在鼓励我。” “我鼓励你?”宫萍说,“我鼓励你什么?” “鼓励我把你的腿从你的裤子里面解救出来。” 这是什么话?这种话说得简直是“武大郎敲门,王八到家了”。 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却又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懂,而且不管怎么样说,这句话说得至少总比说“我要脱你的裤子”文雅一点。 能够把一件很不文雅的事说得很文雅,也是种很大的学问。 “我本来确实不会做这种事的,连你都承认我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陆小凤说,“可是现在你既然一直都在鼓励我,情况当然又不一样了。” 他的手已经要开始做出那种“不一样”的动作。 在这种不一样的情况下,每个女人都会觉得有一点不一样的。 ——也许还不止一点而已。 这时候无疑已经到了一种很微妙又很危险的时候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只要是一个人所能想象出的事,都随时可能会发生。 ——你有没有想象出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如果你是一个很富于幻想力的人,那么你所想到的事,一定会让你觉得非常兴奋非常冲动非常刺激。 可是我相信你绝没有想到陆小凤和宫萍此刻是在什么地方。 因为你根本不会去想。 像他们这样两个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一样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所以地方根本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们究竟做出了什么事?结果如何? 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做,陆小凤只不过碰到了宫萍的腰带,就什么事都不能再做了。 因为就在那时候,他已经听见有人在外面说:“她不能告诉你玉佩是谁送给她的,因为把这块玉佩送给她的人是我。” “我”是谁? “我相信你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这个人说,“就算你现在还没看到我的人,你应该听得出我的声音来。” 陆小凤不能否认,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听得出这个人的声音。 因为她的声音之温柔高贵优雅,男人只要听过一次就忘不了,就像是那双又长又直又结实又充满弹力的腿一样让男人忘不了。 这个把柳乘风随身所带的玉佩送给宫萍的人,当然就是那位被谪的王妃。 ——宫主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这里有什么宫?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会有什么宫?没有宫哪里来的宫主? 可是王妃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个实实在在的王妃和一个浪迹天涯行踪不定,身份又那么神秘的柳乘风会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丝毫没有关系,柳乘风的玉佩怎么会从她手里送给了宫萍? 如果他们有关系,关系是怎么来的? 谁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不过陆小凤总算知道了一件事。 ——宫萍死也不肯说出玉佩的来历,只不过是为了想要保护她的宫主而已。 她不想让她的宫主被牵连到这件凶案里,她们之间当然也有某一种很不一样的关系。 这种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陆小凤非但不会问,连想都不会想。 总是喜欢去揭发别人隐私的人,就好像一条总是喜欢吃大便的狗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去探听人家的隐私,也正如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狗总是要吃大便。 这种人和这种狗都是陆小凤深恶痛绝的,所以他只问一件事:“这块玉佩究竟是怎么来的?” 他只问这一点,因为这一点就是这件凶案最重要的关键。 宫素素并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她的回答也不是陆小凤想不到的。 宫素素的回答,居然也和宫萍刚才说的一样。 “一个女人身上,总是难免会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她说,“这些东西当然是男人送的。” 她甚至也和宫萍同样强调:“男人送女人东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就连你这种男人,有时候都难免会送女人一点东西。” 他当然会送,不但有时候会送,而且常常会送,什么都送。 只有一样东西他绝不会送。 ——死人的东西他绝不会送,尤其这个死人是死在他手里的,如果把这种东西送给一个可爱的女人,不但无礼而且可耻。 如果把这种东西送给一个讨厌的女人,那就愚蠢至极了。 这个世界上能保密的女人又有几个?有经验的男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能够杀死柳乘风的人当然不会没有经验。 如果这块玉佩不是他送的,就是宫素素在说谎。 这道理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陆小凤一向很少揭穿女人的谎话,可是他今天实在很想破例一次。 想不到宫素素说的话却又堵住了他的嘴。 “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应该告诉你,这块玉佩是柳乘风自己送给我的。”宫素素说。 “哦?” “他一到这里,就已经知道我的来历,那一天又恰巧是我的生日,所以他就送了一点礼给我,我也请他喝了一点酒。” 宫素素对陆小凤笑了笑:“第一次到我这里来的人,通常都会带一点礼物来送给我的,好像还很少有人例外。” 陆小凤非但说不出话,脸都红了起来。 他非但没有送礼还吃了别人一顿,而且还把别人家里的人绑走,就算是个脸皮最厚的人,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幸好这时候有人替他解围了,宫萍好像正想替他说几句好话。 不幸的是,宫萍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就在这时候,窗外已经有十几点寒光破窗而入,用不同的力量,在不同的方向,从不同的角度,分别打她身上不同的十几处要害。 这些暗器的光泽和形状也有分别。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