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颗松子-《我怎么敢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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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为谢行止一直以来的纵容,即便有何觅这样顶尖的心理学精英作为她的主治医师,起色也不大。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适应得也不错,如果缩回去前功尽弃。

    可一想到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又只想逃避。陆南枝突然有点生气,她自己下不了决心,谢行止还不帮她拿主意。

    想到这里,小脾气上来了,握拳对着谢行止锤了一下。

    突然中枪的谢行止有些莫名其妙,思考片刻,反应过来,无声笑了一下:“作业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但去不去学校要你自己决定。”

    “可是、可是我害怕……”握紧的拳头转而攥住他胸前的衣料,虽然杜教授和应在青相信她,但她怕流言传开,怕看到充满恶意的眼神,也怕独自面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会有人因此对你有半分非议,这点我可以保证。”

    “可是我……”陆南枝犹犹豫豫,如果能如此轻易跨过心里那道坎,那就不是她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像谢行止那样,能够从容自若处理好每一件事。

    晚上难得做了噩梦,陆南枝梦见了父母去世时的事情。

    回忆如同隔着雨幕,模糊成浓稠沉重的质感附着在身上。她记得那时她还在读幼儿园大班,因为打击太大,回家待了半个月才重新回去上学。可等她回到班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大家纷纷躲着她,看她的眼神也好奇怪。她说不清那是怜悯还是疏离,只觉得浑身难受。

    小孩子无意中散发出的恶意直接而不加掩饰,他们说她没有父母,孤立她,背地里三三两两议论她。因为不懂大人间的利益来往,才能在他们父母柔声安慰她的时候躲在背后做鬼脸。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说不出理由,只是恰好因为有人带头做了,就跟着模仿起来。仿佛不这样做,就会成为集体里的叛徒。

    陆南枝性格本就内向,这样的氛围更让她每天在教室里都如坐针毡,最后终于到了无法去学校的程度。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害怕和人接触交谈,不仅对别人的视线变得敏感,更拒绝前往一切公共场所。最严重的时候,她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也不见。

    黑暗的房间犹如囚笼,伸出利爪将她拽往无尽地狱。偏偏她无力抵抗,如同在悬崖踩空致命的一步,连同滚石砂砾坠落,坠向永寂的深渊。

    她根本睡不好,一闭眼脑海中全是父母葬礼的雨天和嘈杂的人声。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她绝不可能独自走出那段至今仍让她牢牢记住的黑暗时光。哪怕回忆已经模糊,那种从头到脚浑身冰凉的感觉却记忆犹新。

    猛然从梦中惊醒,陆南枝抓着pine大口大口喘气。额前已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没全拉上的帷幔透进一抹幽光,陆南枝微微颤着嘴唇往窗外看了一眼,赤/裸着脚下床,踩着羊毛毯小跑出房间。

    谢行止睡眠浅,卧室的三层帷幔全被拉上。黑暗中房间门被推开一条缝,谢行止似有感知地稍稍动了动眼皮,下一秒,一团温软的小东西就扑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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