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几周过去,闻冬已全然把冯心悦这档子事抛在脑后,因为心里有别的事情记挂着。 她很想知道孟平深的近况,知道他母亲的近况。但这样冒冒失失打电话去询问,也许只会耽误他们的时间,何况她也没有立场这样频繁地过问。 唯有从爸爸那里得知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他没有请假,总是上完课后就匆匆离开。 他很少笑了,几乎没有时间与同事说两句话。 他瘦了…… 但是爸爸知道得也很有限,更多的细节闻冬都不得而知,只恨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走近一点,替他分担一点。 电台的年会定在平安夜。 下午六点的时候,白杨见闻冬还淡定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纳闷地问:“不是要去参加年会吗?” “还早,七点半开始。” “所以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 “不然呢?” 白杨一把拉起她:“你看看你这鬼样子,头发干得跟枯草一样,脸上连粉底都不用。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打……打底衫啊……” “这他妈是打底衫,你唬我呢?”白杨扯了两把闻冬的衣服,“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秋衣吗?”她忽然想到什么,一脸怀疑地盯着闻冬:“我说,你该不会还穿了秋裤吧?” “……”从闻冬的表情来判断,她猜中了。 恨铁不成钢。白杨拉着闻冬去小区外的发廊做头发,又从她的衣柜里找了一条比较正式的裙子。 “你要知道你参加的是年会,让那么多单身狗都虎视眈眈的年会!优质单身男青年都在那里,你还不赶紧把握机会!” “我又不喜欢他们。”闻冬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而且,好紧,穿着这个怎么吃东西?” “你还想吃东西?”白杨气炸了,“那种场,合你只需要微笑放电就好了,还吃个毛!我告诉你,人孟老师又不喜欢你,你这是还没当上师母,就开始为他守身如玉了。有必要吗?趁自己年轻,多见见男人,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对孟老师只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一时的意乱情迷?你见过一时意乱情迷好几年的?”闻冬翻白眼,提到孟平深,心情又低落不少,“我跟台里请假,想回c市看看他。结果小白姐不准假,说是台里明文规定,大假之前不准假。” “你得了吧你!专程赶回去眼巴巴地看他,你吃饱了撑的?你算哪根葱啊?他需要你去看他吗?”白杨最近火气很大,似乎跟她老爹成天念叨要她去相亲有关。 七点半,白杨开着老爹的保时捷把闻冬送到了年会上。 闻冬穿着精致的小黑裙,外面套了件白色大衣,因为窗外下着雪的缘故,她死活不肯下车。 “有点出息好吗?”白杨把门一开,就差没把她踹下去了,“背打直,腰挺好,头抬高,屁股撅出来!” 闻冬无精打采地朝她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进去了。” 这是台里的年度盛宴,华衣香鬓,流光溢彩。 台里的青年男女盛装出席,一个比一个耀眼夺目。 闻冬本意是不想参加的,可小白姐不许她缺席。她就站在甜品台旁,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埋头苦吃。 覆盆子冰淇淋酸酸甜甜的,可口。 蓝莓马芬松软酥脆,诱人。 余光察觉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玫瑰色贴身长裙的美人。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冯心悦,赶紧收回视线——呸呸呸,才不是美人! 大刘凑过来问她:“闻冬,你不去跳舞啊?” 她摆摆手:“这辈子就没指望跳舞这种事,先天舞蹈细胞死绝了。” 大刘看上去挺失望的:“这样啊,那算了……” 没人跟他跳舞,他还指望和闻冬凑一凑数呢。考虑到自己那遭受不得践踏的脚,他明智地选择了不继续说下去。 闻冬就这么一直吃吃喝喝的,间或抬头看一看大厅里的人。 所有人都其乐融融,笑容满面。室内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温暖如春,将寒冬凛冽都关在了门外。 她低头看着剩下的一小块蛋糕,忽然想起了大二那年。在办公室等爸爸的时候,孟平深推门而入,看见她时脚下一顿。 “闻教授还没下课?” “应该是拖堂了。”她红着脸抬头看他,嘀咕着,“今天妈妈不在家,我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结果他拖堂都拖了十来分钟了!” 孟平深唇角一弯,将手里拎着的那盒蛋糕放在她面前:“先吃点蛋糕吧,垫一垫。” “哎?”她看着那盒蛋糕,又看看他,“那你……” “学生送的。今天是我生日,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打听来的。” 闻冬不好意思地说:“既然是学生送给你的,我怎么好把她们的心意给随便吃了?”她又把蛋糕朝他推了过去。 “不用。”孟平深又推了回来,“我一向不爱吃甜食,拿回去也没地方处理。能让你一饱口福,又不辜负她们的心意,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只精致可爱的蛋糕,有些羞赧地说:“那……那就谢谢孟老师了。” 他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学校里的面包店其实很一般,做出来的蛋糕也没有美味到令人难忘的地步。可是闻冬至今仍然记得那个蛋糕的滋味,是在舌尖融化开来的甜蜜,是唇齿间无限蔓延的香气。 她吃了两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对他说:“那个,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没准备礼物,这个——”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这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一本书,送给你当礼物吧!” “不用这么客气!”孟平深没有伸手来接,“我拿自己不喜欢的蛋糕,换你一本最喜欢的书,那你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不对,是你送了我喜欢的蛋糕,所以我拿我最喜欢的书跟你交换。”重点在于我,我喜欢。 孟平深笑了,碍于闻冬的再三坚持,他收下了那本书。 是很熟悉的,好几个月前听她在这里朗读过一小页的书,《夜色温柔》的原版。 他随意地翻开被书签标记好的那页,便念出了那句被她咀嚼过无数遍的话:shesmiled,amovingchildishsmilethatwaslikeallthelostyouthintheworld. 亲耳听见他念出这一句,她只觉得世界都明亮起来…… 闻冬收回思绪,忽然就觉得这甜品台上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吸引力。她在这里享受着年会的美好,他却在医院里陪着病危的母亲苦苦煎熬。 正情绪低落时,眼前蓦然一黑。 怎么回事?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发现会场变得一片漆黑,只余下吊顶上的那几盏星星一样的迷你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四周响起了欢呼声与口哨声,她听见主持人拿着话筒大喊:“kisstime!” 脑子里灵光乍现,她隐约记起刚进台里时听说的有关年会的趣事。听说是好几年前有人想出的一个游戏——每逢年会,就专程拿五分钟的时间熄灭全场的灯光,在一片昏暗里,若是你有喜欢的人,便能堂而皇之地拉起对方的手,给他一个吻。 借着那几盏微弱的灯,她看见人影憧憧的会场,很多人都在搜寻着自己想要亲吻的人。有点担心自己会被人认错,她赶紧往一旁的柱子后面躲,想着等灯亮了就安全了。却不料还没走上几步,她就猛地被人拉住了手腕。 “哎?”她惊呼一声,却因对方力气很大,一下子被拉进了他的怀里。 到底是他还是她啊? 闻冬慌慌张张地低声说:“你认错人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