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旷野之渡》


    第(3/3)页

    林温给他们做了两顿饭,但她还在上学,时间有限,秉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她把袁雪拐进了厨房。

    周礼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袁雪自认没有厨艺天赋,妄图让周礼测测厨艺技能。

    周礼家中是有阿姨的,但阿姨儿子要结婚,那阵他给阿姨放了大假,听到袁雪的主意,周礼不咸不淡地给了她一句:“你也跟他们三个一起摔了?”

    骂人不用脏话,袁雪理亏,但还是气得跳脚,当着周礼的面向林温一顿吐槽。

    林温好脾气,息事宁人说:“我来我来。”

    于是林温重掌下厨大旗,但她把买菜任务交给了袁雪,做饭的时候也需要袁雪打下手,潜移默化间,袁雪在那三个月里慢慢学会了做菜,林温还教她:“等汪臣潇出院了,你也让他有空的时候买菜,节假日帮你打个下手。”

    袁雪醍醐灌顶,而周礼之所以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某一天袁雪做饭,汪臣潇嘀咕了一句味道怎么不太一样,被袁雪噼里啪啦一顿训,让他出院后跟着她买菜做饭,又一次将林温出卖了。

    周礼看了大半个月的笑话,没多久他发高烧,也没精神再看人笑话了。

    那几个月他一直忙,缺少睡眠,免疫力下降,头重脚轻浑身酸疼,中午打完点滴,他去肖邦的病房躺了一会儿,林温正好送菜来,顺便给他盛了一碗汤。

    周礼喝完汤,拿着空碗还去隔壁病房,隔壁病房里,林温低头削苹果,任再斌拍拍床说:“你坐上来。”

    林温摇头:“不要。”

    任再斌拉她手:“上来。”

    周礼走了进去,把空碗放下,林温抽回自己的手。

    后来他又挂了两天点滴,没在饭点过去。

    车速降了下来,前面似乎遇上堵车,周礼按下窗户,探头望向前方,风卷着雪花汹涌扑来,周礼把窗户关回,毛衣上沾到的雪迅速融化成了水珠。

    周礼掸了掸。

    前年下雪的时候,林温大四。

    那天袁雪过生日,约在ktv,林温期末课业紧张,来得迟了。

    那一回大家都酩酊大醉,他也醉了,半阖着眼靠在沙发上,迷蒙中看到林温坐在那里温书,他酒意翻涌上来,林温放下书本,给他拿来一个薯片袋子。

    冬阴功味让他更加反胃,他呕了出来,推开林温的脸,省得她看见。

    后来听了林温的,他们把袁雪和汪臣潇送了回去,没管肖邦和任再斌。

    送完那两人,林温准备自己坐车回学校,她问他:“你一个人行吗?”

    他反问她:“那两个就真不管了?”

    “你能管?”

    他一笑:“不能。”他第一次扯住林温的胳膊,把她塞进他的车里。

    刚松开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温成了水珠。

    那天晚上,初雪来临。

    他送林温回学校,代驾司机在前面开车,路程远,一会儿功夫雪就下大了,半路见到有人摔在人行道上,林温杞人忧天:“任再斌跟肖邦不会跑出包厢吧?”

    周礼一下想到上一年:“怕他们再摔残?”

    林温那话没头没尾,大约没想到他能跟她想到一处,闻言她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嗯”了一声。

    周礼给ktv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把人看紧,反锁包厢门也没关系。

    林温抿嘴笑笑,周礼收起手机。他醉意还在,但神志基本已经清醒,他跟林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路。到了学校,车停在校门口,林温道谢下车,关上车门刚走没几步,有辆电瓶车车轮打滑,连人带车朝林温撞了过来。

    周礼下车已经来不及,林温被撞倒,手脚没受什么伤,她后脑勺着地,被他扶起的时候神情迟钝。

    周礼立刻把人送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她脑震荡,先留院观察一晚。

    周礼陪护不合适,他给她请了一个护工,第二天清早,他让阿姨做了点吃的。到了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任再斌坐在林温床头。

    林温捧着书本说:“期末考不及格怎么办?”

    任再斌说:“不会的。”

    “我摔了头。”

    “我给你抽题。”任再斌拿走她的书,翻了几页,报题目给她。

    周礼不由想起那年在火车上,他教过她数学题,只是还剩一题没教,他说他去下洗手间,回来就教她,可惜等他回来,她人已经跑了。

    以前周礼其实没太多具体的想法,他会多留意林温,他觉得大约只是因为林温是“故人”。

    但那一天,他拎着食盒站在病房外,突然意识到,七八年的距离太远了,如今隔着一道门,也太远了。

    他敲了敲门,还是跨了进去,打断了沉浸在学习中的两人。放下食盒,他坐到一边,随手翻了翻林温的课本。

    而任再斌履行着男友的义务,负责帮林温盛汤。

    高速上的车流彻底停滞不前,风雪依旧,时间却似乎在这段路上暂停了。

    周礼握住方向盘,吐出口气,他拨通林温的电话。

    “喂?”

    周礼问:“我们之前多久没见?”

    “啊?”林温不解地回答,“两个礼拜。”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长,头两天你爸妈来宜清,你被迫回家住,后来你家亲戚过世,你去北阳市奔丧,再是我爷爷奶奶要去江西走亲戚……”周礼边说,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前后排成长龙,队伍望不到尽头,不少人下车查看情况。

    林温的心思不在路况上,她听着电话那端的男人继续说:“你出差只要四天,如果只是分开四天,你也不用大晚上的开夜车。你跟我同居没必要瞒着你爸妈,你家亲戚过世,我也能陪你去,我去江西,也能带上你,我们用不着隔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用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这一切只要有个名头。”

    林温听得愣神,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玻璃,她转过头,望向车窗外。

    车窗降下,林温听见两道声音,一道来自她耳边,一道来自车外。

    是她熟悉的深沉嗓音,它们重叠在一起。

    周礼站在茫茫风雪中,低头望着车内的人,淡然地说道——

    “我们结婚,这些都会名正言顺。”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