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爹!” 士兵连忙上前搀扶,听到母亲说:“你爹他最近腰特别疼,好几次身体都直不起来,稍微往上抬,背就自发自弯下去……” 士兵鼻头一酸。 印象里,父亲明明还年轻,能扛起两袋米健步如飞,说话声音非常洪亮,平时在屋里说话,房梁都能发颤。 可现在父亲扶着腰,哎呦哎呦叫唤,分明是已经老得不行了。 “哎呀,儿啊,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又长出来啦!” 老妇脸上露出喜色,扒着士兵那条胳膊使劲看,眼看着老妇要把袖子扒拉上去,看到手肘是反向生长,士兵急急握住老妇的手,半是激动,半是紧张:“妈!是小官人请到神医,听说是曾经给宫里贵人瞧过病,这是个假手,神医说他也没办法让手长出来,就帮我用木头和皮革安个假货——看起来不像假的吧?” 他们老早和小官人商量过,邪神这件事 不能暴露出去,对外就说是碰上神医,这神医云游四方,给他们治完病后就离开此处了。 老汉和老妇惊喜地捧起士兵那只手:“不像!半点不像假手!它能动吗?” “能!”士兵现场打一套拳法,打得磕磕绊绊:“就是没有原来那只手灵活。” 老汉:“够啦够啦!有手就够啦,还指望灵活?咱们可不能贪心。” 老妇:“儿啊,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小官人!这大恩大德,你要当牛做马才能报答!” “我也觉得,不能贪心,能用就行。”士兵先答前一句话,再答后一句话:“这是当然!小官人对我那么好,我要是不好好报答,简直猪狗不如!” …… 四条木棍支成简易小桌,老妇弯下腰从桌上那陶罐子里掏出粟,淘完后又把石头压在罐子顶口上。粟米用面粉一裹,下油,炸焦炸黄,金黄酥脆,是士兵最爱吃的零嘴。 只剩一条胳膊那会儿,吃这个方便,只需要用一只手抓住,伸到嘴边就行。不像平时吃饭,单手用小匙,饭碗还在桌上,小匙一舀,力气稍微大一些碗就会跟着跑,便得放下小匙,再把碗推回去,动作十分拙笨。 今晚不会这样笨拙了,但母亲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是做了香酥米饼。 桌上响起一家三口欢声笑语,这也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东西,没吃几口,士兵听到战鼓与号角齐响。 他沉默片刻后,来到大门前,将门拉开。 天空无垠,黄昏的红霞漂亮得像半山秋枫铺开,风声,鼓声,号角呜呜声让晚霞成波,穿透厚厚云层,横亘在天地间。 像黑夜之前竖起的旗帜,像城墙上即将不眠不休的守卫。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讯号,开始召集沐休归家的兵卒。 这召集与他无关,从他的胳膊在战场上丢失后,他就不得不退伍,在家中苟延残喘。 “去吧。”母亲在身后说。 士兵眼睛突然灼烧那般疼,他取下墙上挂着的积灰弓箭,对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走出家门。 和他一样的,还有无数个身体畸形,却健康的人。 /60/60510/19484035.html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