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们踩着敌人与同胞的尸体,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高高举起利刃。 雪白的刀身映射出红霞,像血的颜色,刺痛每个鞑虏的眼睛。 明明用技巧冲进关锦线,又被硬生生逼出大门,同族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还活着的也受伤流血,敌人却像没有痛觉一样悍不畏死。 人心会畏惧,军心会崩溃。 当第一个人骑着马儿开始逃跑,后面的人就顺理成章,疾驰离去。 同样疲惫的大渝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愈发奋勇直追,将鞑虏斩落马蹄。 江继祖没有跟过去。 他摇摇晃晃走到金副将身边,压抑着悲伤与痛楚,“你醒醒,我带你回去治病,我带你去回去把箭矢拔下来,我还有两根腊肠藏着没有告诉你。” “你不能睡,你的家里还有两个臭小子没有长大,你的夫人还在丰京等你回去。” “虽然你每次说起来都嫌弃,但我知道你很爱家人,也知道你想与他们团聚,想与他们再也不分离……老金啊,你起来,你起来吧。” 可那个人呀,他被几根长矛插在地上,脖颈歪折着,眼睛圆瞪着,似乎想要再看一眼丰京的方向。 他再也起不来了,和千万倒下的士兵一样,成为这片土地的养分。 江继祖带兵作战那么多年,以为自己不会流眼泪了,可直到面颊上传来冰凉,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悲伤。 早知如此,他就把那两根腊肠交出来了。 早知如此…… 这仗也要打,这敌也要杀。 如果不反抗,死掉的只会是更多人。 比现在还要多得多的人。 数不尽的疲惫袭来,江继祖再支撑不住,跌坐在金副将身旁。 他真的有些老了,胳膊会酸胀,年少时留下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和鬓间的白发一起提醒着他,身体走下坡路了。 人不服老不行,十几岁时跟鞑虏对战,精疲力尽到险些毙命,休息一夜就能活蹦乱跳。 三十岁以后就开始感觉到疲惫,一夜的功夫休息不过来,需要两夜乃至三夜,精神气才能慢慢回来。 到了四十岁,曾经积压的伤和痛同时卷来,军医也看了,药也吃了,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一个人躺在军床上,用岁月沉淀出的意志力对抗。 倒是皇城里的太医说过这些病痛得静养,可一个将军哪有静养的时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