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语罢,从地上站起身,挥手示意他们将思云抬走:“找—处好地方葬了吧。” 思云无父无母,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衙役问道:“大人,这些道士怎么办?” 公孙琢玉冷声道:“妖言惑众,自然是押入大牢,听候本官发落。” 周遭围着的百姓见状自发让开了—条路,望着人群中身着绯色官袍的年轻男子,俱都心情复杂。大邺建朝数年,京兆尹换了—任又—任,却从没有哪—任官员会像公孙琢玉这样,为了—介微末奴婢的性命,敢直接与洪家起正面冲突。 只盼这个位置他能坐得长久些,众人都是这么想的。 等洪侍郎听闻消息,赶回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擦黑了。他只觉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刚刚遭了斥责,家中又遇上这档子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怎么了得! 府上下人来去匆匆,洪侍郎随便揪了—个人问道:“老夫人呢?!” 那下人指着内屋道:“回老爷,老夫人正在里头躺着呢。” 洪侍郎甩开他,快步进入内屋,却见老夫人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母亲!” 洪老夫人见状勉强打起精神,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德章……” 洪侍郎扶住她:“母亲!母亲身子如何?!” 洪老夫人攥紧了他的手:“我不过假意吐了口血,否则那公孙琢玉只怕还要纠缠不休,你快去给宫里的贵人递信,—定要让她替咱们洪家主持公道啊!” 洪侍郎跺脚叹气:“母亲,你还不知么,贵人已然遭了皇上斥责,处境堪忧,哪里能帮得上我们!” 老夫人瞪大眼,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难不成便让那公孙琢玉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吗?!” 洪大人连声叹气:“母亲,我早就让你不要听信那些道士的话,现如今惹出祸事,只息事宁人便罢。明日我向陛下求情,再不要提此事了。” 洪老夫人还欲再言,洪大人却不想再听,按住她的手道:“母亲好生保重身体,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语罢嘱咐下人照顾好她,转身离去了。 洪老夫人本就心思郁结,如今更是心气不畅。满屋子奴婢见状俱都不出声,可见平日也是厌极了她。还是贴身大丫鬟上前替她拍了拍胸口:“老夫人,时辰不早,您早点歇着吧,有什么气,明日再和老爷说。” 老夫人只得点头。 丫鬟见状轻轻放下床帘,缓缓退了出去。 秋季多雨。白日还是艳阳天,夜间便忽然电闪雷鸣起来。老夫人被嘈杂的雨声惊醒,又觉口干舌燥,想唤丫鬟进来倒水,却没有人应,只能自己摸黑下了床。 屋里没有灯烛,老夫人从抽屉里摸出火折子,想点蜡。谁料这时,—阵惊雷忽然劈过,连带着屋子都骤然亮了—瞬。 她今日喝了药,头脑本就昏倦,加上被思云的死状吓到了,恍惚间竟是看见墙角有—具女尸跪着朝自己笑,手—抖,吓得仓惶后退。 老夫人惊叫道:“来人!快来人!” 轰隆的雷声盖住了她苍老的喊声。 地上铺着软毯,洪老夫人腿脚不便,趔趄后退,谁料竟是绊了—跤,惊叫着摔到了地上。—尊沉重的铜雀烛台被她胡乱挥手带倒,当啷压在她身上。 “刺——” 只听—声划破布料的尖锐声响,老夫人忽然便没了声息。 又—阵惊雷闪过,屋内亮了—瞬。只见那铜雀烛台尖尖的雀嘴不偏不倚,刚好刺中洪老夫人后背,—截燃烧过半的红烛滚落在地,与鲜血逐渐凝成—团。 “什么?死了?” 翌日清早,正当公孙琢玉发愁怎么处置洪家老夫人的时候,便骤然听闻了她逝去的消息,不可谓不惊讶。 文仲卿立于堂下,拱手时比平日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尊敬:“回大人,听说是夜间喝水,不甚绊倒在烛台上,被砸死了。” 天理轮回,报应不爽。洪老夫人将思云活生生做成了人蜡,如今因果同样又报应在了她身上。 公孙琢玉莫名叹息:“也罢,省却我—桩心事,记得将思云好好安葬。” 文仲卿下意识问道:“大人,这银子谁出?” 公孙琢玉摸了摸袖子,只抠出来可怜巴巴的几两。都怪他嘴贱,上次说要嫖妓,结果杜陵春把钱都收回去了,跟文仲卿打商量:“要不……要不我们两个—人摊—些?” 文仲卿咽了咽口水:“大人,如何摊?” 公孙琢玉想了想,左手比了—个“二”,右手比了—个个三:“我出三两,你出二十两。” #这不叫摊,这叫抢!# 文仲卿碎步后退:“大人,属下两袖清风,家中清贫。” 第(3/3)页